今年的《政府工作報告》中,“實施好農村義務教育的營養(yǎng)改善計劃”這句話引起社會不少關注。許多人在其中看到了政府和社會的一種良性呼應。因為從去年開始,一項名為“免費午餐”的民間慈善計劃正匯聚著越來越多普通人的愛心。
民間自發(fā)的“善”的力量,與政府的施政安排協(xié)同推進,讓人看到希望。
“免費午餐”計劃旨在幫助山區(qū)那些條件不足的小學改善學生營養(yǎng),讓他們吃上午餐,其資金全部來自民間捐款。從2011年創(chuàng)立至今,該計劃一共幫助了163所學校的學生,籌集捐款總數(shù)達到3500萬元。
在人們抱怨“好人難做”、“道德滑坡”的今天,這一數(shù)字顯得尤為珍貴。
兩會會場上,全國政協(xié)委員楊偉剛講起了一個在電視里看到的故事:一位老人倒在地上,旁邊一個小伙子騎著自行車路過,卻沒敢直接去扶,而是又找了好幾個“證人”,才敢把老人扶起來。
全國政協(xié)委員王東林印象最深刻的,則是發(fā)生在廣東的“小悅悅事件”。當他看到視頻中18個路人從倒在血泊中的小悅悅身旁冷漠走過時,這位江西師范大學的教授腦中立刻浮現(xiàn)出8個字:“世風日下,人心不古?!?/p>
一位全國人大代表在討論中憤憤地抱怨“現(xiàn)在的人都變壞了”。還有人追問,我們的社會到底哪里出了問題?
全國政協(xié)委員葛劍雄把更多的矛頭指向教育,因為學生寫作文“從來不會抒發(fā)真情實感”,“需要寫親情就說自己父母去世,需要寫好人好事就說自己撿到一分錢”。
“一個從小就不說真話的孩子,長大怎么可能變成一個誠實的人呢?”這位復旦大學的教授說。
而致力于文化研究的王東林則認為,道德問題是處在轉型期的社會都會面臨的問題。以前,西方社會也曾面臨過相似的困境,人們缺乏信任、缺乏信仰,能夠相信的,只剩下個體對利益的追逐。在當下中國,受到市場經(jīng)濟的影響,人們的價值觀發(fā)生劇烈變化,但與市場經(jīng)濟相配合的倫理體系還沒有相應而生。同時,法律精神的缺失也進一步加劇了道德的失范。
“這些問題,單靠道德模范并不能解決?!蓖鯑|林說。
全國人大代表張立勇寄望于制度和法律的建設。他提議專門立法,保護見義勇為者的利益,解決“好人難做”的問題。
“當?shù)赖聼o法調整一種現(xiàn)象,而這種問題又亟待解決時,法律的介入是必要的?!边@位河南省高級人民法院院長說,“國家法律層面上及時給予支持,才能較大程度消除社會上‘好人難做’的道德困境?!?/p>
而全國政協(xié)委員徐世杰認為,解決道德問題,需要全社會“從上到下”的努力。
“要想教化民眾,必須要身體力行,否則你建立的道德體系,誰會相信?”徐世杰說。
來自民間的努力正在邁步前行。當代表、委員們?yōu)樯鐣赖露鴳n慮的時候,“免費午餐”發(fā)起人鄧飛已經(jīng)在進行制度的探索:努力給該計劃尋求一種更為公開、透明的管理模式。同時,他也計劃在政府財政投入之后,讓整個計劃進行一個轉型。
“我們希望去幫助那些政府還沒有覆蓋到的、更為偏遠的學校,以及沒有被納入財政補貼范圍的、學前班的孩子們。”鄧飛說。
在他看來,受到幫助的并不僅僅是那些偏遠地區(qū)的孩子,也包括所有參與這一計劃的普通人。
“免費午餐計劃給了很多人一個機會,讓他們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內心的善良?!编囷w說。事實上,這位媒體工作者也很感謝山里的那些孩子給他的機會,讓他“發(fā)現(xiàn)了另一個自己”。
當人們?yōu)椤暗赖挛C”而憂慮的時候,在中國民間的土壤里,一些“善”的種子已經(jīng)在悄悄地發(fā)芽、生長。北京人王偉力在自家屋子里辦起了“心目影院”,用自己的解說配合電影放映,讓盲人“看”到了300多部電影。中國社會科學院研究員于建嶸成立了“隨手送書下鄉(xiāng)”的組織,號召人們捐出自己不看的書,并把它們統(tǒng)一送到偏遠地區(qū)的“鄉(xiāng)村閱覽室”里。
“我們不止是在做慈善,也是在拯救中國的良心?!痹忻耖g慈善人士這樣表示。許多人相信,這個國家并不缺乏道德資源。(記者 付雁南 葉鐵橋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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